2009年11月20日 星期五

談回歸十年前夕的幾部劇場作品

這個時代,這些劇場作品

——談回歸十年前夕的幾部劇場作品

六十年代美國的搖滾樂唱出反戰呼聲,法國新浪潮電影與“五月風暴”學生運動關係密切,中國的五四新文化運動要改變的不只是文學,還有整個社會。藝術也許有時是關起門來沉思創作,但它從來都跟外面的世界同呼同吸。臨近回歸十周年,近期幾個重要的劇場作品都以澳門現今的社會問題為題材,創作者有劇場新人(葛多藝術團),也有已成為“澳門品牌”的導演(許國權)及演出團體(石頭公社)。究竟,這些創作如何回應社會?

《聽風的卡夫卡》的局限

從逾十年前的“後太平天國”系列至今,石頭公社一直表現了他們對政治社會、城市空間的敏銳觸角。這次重演的《聽風的卡夫卡》選在即將消失的靑洲鐵皮屋區演出,再次以舞蹈與肢體跟特殊的城市空間對話,引發社會問題的思考;在這個可能是澳門最簡陋殘破的貧民區,表演者訴說着兩種截然不同的澳門故事:一是在那條金碧輝煌的金光大道漫遊,二是幾個平常的澳門年輕人的生活感觸。整個演出最觸動人的地方,是兩組數字的對比:第一組是天文數字,包括用數以百億元建成的金光大道,以及以數千萬打造的澳門成就展;第二組數字,則是平常澳門人的生活小事,包括每天用多少秒鐘跟媽媽通電話,每天走多少分鐘的路。透過這個對比,《聽風的卡夫卡》並置了兩個澳門,一個金光奪目,一個平實眞摯,前者是用金錢堆砌出來的繁華景象,後者是用眞情實感娓娓道來的庶民生活。

然而,這次演出的最動人處卻恰恰是其視野的最大局限:這種對比,把當下的澳門不無粗疏地作出了二元對立的思考,它甚至暗地裡在定義着什麼才是眞正的澳門故事,什麼又不是。當一切被劃分為鮮明的非此即彼,甚至是敵我分明,藝術形式非常創新大膽的《聽風的卡夫卡》就不免陷入了一種思維簡單的保守意識中,沒法深入其所要探討的問題的複雜性。創作人面對今天的澳門,有一股勁要把某些東西妖魔化,因此,在看似深層的手法下,其思考卻是平面的,無法開拓觀衆視野。雖然石頭公社選擇了跟眞實環境互動,包括此劇初演時的文化中心與這次的靑洲鐵皮屋區,但《聽風的卡夫卡》卻沒能呈現今天澳門的複雜性與立體感。

《澳門特產之五碌葛》的草率

同樣的局限出現在由少壯派創作的《澳門特產之五碌葛》中。由一群非常年輕的創作人組成的葛多藝術團,近年來多次展示了他們回應社會問題的迅速,以及把社會批判化作戲劇場景的幽默感,頗受好評。然而,《澳門特產之五碌葛》卻暴露了這群年輕人的思考局限:當他們要尋找澳門文化,竟然順手地把老舊的“人情味”奉為最大代表與至高理想。一籮筐的社會問題的答案,不加思索地從一個被刻意美化的過去中尋獲,而沒有眞眞正正探討問題根源,也沒有反思社會結構如何造成今天的問題。簡便的順手的懷舊,全無說服力地成了所有問題的答案,輕輕打發掉事情的複雜性。

如果說《聽風的卡夫卡》在其抽象的形體劇場,及《澳門特產之五碌葛》在其通俗的嬉笑怒駡的背後,其實缺乏眞正的深層思考,甚至是妄下結論,那麼,《七十三家半房客之澳門奇談》則起碼表現了不簡化問題的自省態度。此劇由資深劇場人許國權編導,一口氣道出了廿多個故事。這些故事發生在澳門某一天的廿四小時,在小城的不同角落上演着。十年前,許國權在“全澳戲劇匯演”中創作了一齣《衆生》,同樣以喜劇形式書寫了當時的社會百態;十年之後,這部《七十三家半房客》則顯然是對應他本人的十年創作及澳門的十年變遷。他的野心是很大的,他有意完成一種澳門論述;他的野心卻又不很大,他沒有像《澳門特產之五碌葛》要為澳門文化作出一錘定音的結論,沒有像《聽風的卡夫卡》向最尖銳的社會問題開炮。像《衆生》一樣,許國權用看似拉雜成軍的小故事去看大時代。

這廿多個澳門故事表現了在《聽風的卡夫卡》及《澳門特產之五碌葛》中都缺席的立體感與自省。最好的例子,是此劇對外來者的書寫:多國的性工作者聚集,導演先對她們開點小玩笑,點出澳門人對她們的刻板印象,直到她們唱起各自的國歌,以及其中有人受到欺凌,導演表現了他對這群社會邊緣人漂流他鄕與身為弱勢的同情。在嬉笑中,外來者被公平地呈現,這在澳門幾乎是前所未見的。另一段,一個澳門女子在巴士上與外籍勞工共處,起初是我們見慣的歧視態度,但發展下來,我們卻看到外籍勞工的善良與熱情,最後甚至竟然發展出有點窩心的情緣。如果說這兩段戲都罕有地把立體感還給這些常被刻板化、甚至污名化的社會弱勢,那麼,內地傭工疑似企圖跳樓的一段就有着更為罕見的澳門人自省——當茶餐廳的市民對這名外來者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漠不關心,我們卻看到一個孤獨的、神秘的、似乎充滿故事的弱者。無論她是眞的“企跳”,或是純粹引吭高歌,導演都借此讓澳門人的冷漠無所遁形。

《七十三家半房客》的自省

這就是《七十三家半房客》最可貴的地方:面對社會問題,許國權沒有劃出一條敵我分明的界線,他也沒有就今天的澳門問題提出輕率的答案。在發問、批判、質疑的同時,他呈現了一個立體的複雜的澳門,而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澳門。至於劇中隱約滲透着的情味——首推那個在清晨時分決定回鄕看望母親的黑幫大飛,一方面讓整個戲有了情感的支撑點(而不只是批判的支撑點),另一方面則毫不突兀地點出了“回歸”的主題——這可以是政治上的十年回歸,也可以是劇中着墨不少的流動人口渴望回家,也可以是每個澳門人對身份與認同的尋索情緖。老實說,《七十三家半房客》不比《澳門特產之五碌葛》好笑,但前者帶來的笑,卻不是單薄的,它有時諷刺時弊,有時帶點情味,有時又是自省的笑。

懂得批評,從不梳理

早前擔任由澳門劇場文化學會舉辦的澳門靑年劇本創作比賽,看到一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劇本:一個畢業生心不甘情不願的當上了某賭場派駐口岸的發財車服務員,然而,在他上班的第一天,他卻被遊客的連串問題難倒——在哪裡可以吃到禾蟲?打去馬來西亞的國家區號是多少?究竟什麼酒店可以被評為五星級?三個問題,有關草根文化,有關國際常識,有關今天現況,他都答不上來。這個由梁錦生創作的劇本《我們的故事》摘下了是次比賽的首奬,獲勝的一大原因,就是作者的自省精神——他沒有一味指責賭業發展,沒有一味覺得自己是受害者,而竟然設計了幽默場景,自問有沒有能力擔任發財車服務員一職。簡單地批評,把問題推給別人,從來是容易的,但這顯然不是藝術上的高招,因為藝術最終還是得引導我們思考——尤其在一個大家都似乎懂得批評,但卻從不梳理問題的大時代。

2009年10月24日 星期六

2009年10月22日 星期四

黑盒劇場 不忠劇評


年輕人,豁出去吧! 小 熊 年輕人,豁出去吧! 本月19號晩文化中心小劇院上演的黑盒劇場節目三《不忠》,富爭議性的“性”“愛”關係,被編劇洗振東玩弄得異常吊詭——心理醫生Dr.Lam(梁奮佳飾)無法在性事上滿足妻子Linda(鄭雯庭飾),因而借助Chris(潘志毅飾)和Peter(鍾樹邦飾)與妻子發生性行為,以為能讓她得到生理上的滿足,也可藉着偸窺滿足其對妻子的“愛”。可惜,妻子得悉一切,更無法接受丈夫的可怕行徑,變得癲狂,丈夫自知鑄成大錯,痛不欲生,最後失手殺人……坦白說,要一衆年輕演員駕馭這套剖析複雜男女情愛與性慾關係的劇作,就算在背誦艱澀的心理學專業名詞時有疏漏,觀衆也要體諒吧?可是,那點到即止的劇情演繹手法,以及演員舉手投足間無法隱藏的尷尬與避諱,卻讓人家看得有點不是味兒。 《不忠》裡的角色,多以對談方式交代相互間的情慾糾葛,要數眞正含有性愛意識的場面就只有Peter與妓女Amy(張如意飾),以及Chris與Linda的兩幕。觀衆當然明白不可能眞正看見怎麼樣的赤裸纏綿,但Peter與Amy一幕在短短的調情後,甚至還來不及讓觀衆意會相互的性行徑,便提早暗燈交代;Chris與Linda在一段“雙人夢”後(理應是充滿挑逗的“辣身舞”,可惜徒俱舞姿卻神韻欠奉),在床上的糾纏卻有點“細路仔玩泥沙”的感覺。相比在硏討會主持人向觀衆提問,有關Peter個案的觀感時,觀衆直率的答案——“技術好”、“性慾強”等,簡單且直接,更是一矢中的,言之有物。曾在北京蓬萵劇場首導此劇(北京版本易名《粉色》)的導演陳斐力,是否低估了澳門觀衆對劇情內容的接受能力,因而調低了高度後,卻反而導致劇情表達能力與觀衆接受能力之間出現落差? 逐漸變得行銷主導的劇場演出,摻入性愛意識和話題、讓演員放肆粗言穢語等,已是屢見不鮮,觀衆也從過去的驚詫逐漸感到司空見慣,更有對如斯的演出提出進一步疑問:在劇場內談情說性、粗言穢語,只要有此需要,實屬無傷大雅,只是為何要談?為何要講?理由何在?《不忠》裡着實對夫妻、情侶間的“不忠”描述落墨不多,反倒是像一場由觀衆參與、探討“性、愛、滿足”的硏討會。要在短短六十分鐘內為觀衆帶來思緖上的衝擊,單憑一連串佛洛依德的精神理論,觀衆尙且未能弄清“行為”與“動機”的奧妙關係,又怎能寄望瞬間便能結合現場的視覺刺激,感受Dr.Lam的無奈、Peter的“性、愛分離”癡想和引發Linda癲狂的原因啊! 筆者並不鼓吹劇場內添加太多不必要的“鹽花”和充斥為人爭論的次文化語言,但若是劇情需要,劇段重點的適度放大演繹,配以年輕人的幹勁與敢為,理應可把訊息的傳遞力度以幾何級數遞增。葛多藝術會的“五碌葛”系列,以敢言的態度批評政府行為和談論社會歪風,讚譽甚多。黑盒劇場的演出焦點,是落於劇目的創作意念與演員的表演功力,而《不忠》那份畏首畏尾的異樣感覺,似乎讓葛多藝術會的演出,浮現了値得探討的問題。旣然文化中心今年的黑盒劇場系列口號已經旗幟鮮明說“有限空間,拼出無限可能”,葛多藝術會的一班年輕演員們,何不繼續爆發你們的春靑,放手一搏,尋找那無限的可能性?都是年輕人啊,豁出去吧! 小 熊

2009年10月2日 星期五

澳門特產 五碌葛劇評


李宇樑的《澳門特產》寫於一九九六年,是他從澳門移民加國後首個在澳門發表的劇本創作,是戲劇史上澳門人用劇場媒介去講述、演繹「澳門」的重要一筆。身份的認同必須經歷自我講述的過程,《澳門特產》透過曾出國留學的說書人去講述個人成長、家族歷史和三十年來澳門社會風氣的變遷,時而順序,時而跳躍地拼合出作者對「何謂澳門特產」的思考過程;劇終時,作者沒有真正道出(或者找到)任何具體的答案,反而以不同口音以至國藉的人都拿著一本回鄉證向著關員說:「我是澳門人」作一開放式結局;或者「澳門人」的確是一個「想像」的概念,而且「澳門特產」作為一種文化上的身份認同,它具有它隨時而移的不穩定性,不同世代的澳門人也會有不同的文化認同,甚至在不同區份、不同家庭、不同學校中成長的澳門人也會有不同的文化認同,不是一個口號、一齣話劇或一首國歌就能簡單地說明。
二○○九年,陳飛歷作為一個剛到北京中央戲劇學院唸戲劇系的澳門學生,他在澳門發表的首個導演作品《五碌葛.澳門特產》,恰恰正是改編自李宇樑的《澳門特產》,這難以避免地成為了兩代澳門人在劇場與文本上,一場關於「何謂澳門特產」的對話。比較創作技巧上的高低似乎不太公允,觀察兩個不同年代、從外地回望澳門的人對「何謂澳門特產」這一主題的描述與觀點差異,反而更有趣。

局部剪裁的「特產」

雖然開宗名義地說「改編」,其實導演只是對原著進行剪輯和抽取適用的部份。「五」劇先設定了一個外在的故事框架,講述一個來自澳門的登月英雄「劉學」,因「贊助」不足流落月球,如果他能講出「什麼是澳門特產」的話,太空生物就可以將他送回地球,於是太空生物搜尋「劉學」的記憶,進出於不同時代的澳門之中,編導藉著「劉學」近來的記憶帶出澳門各種社會議題,如輕軌諮詢、教育制度、車位不足、樓價高企、「經屋」輪候等,常常以一問一答的形式呈現,尤如將新聞時事在台上朗讀一遍,如果觀眾或演員平日較少留意社會時事的話,也許這是一段很有益的「愉快學習」過程;而穿插在這些近年的社會議題當中的,是幾段原著劇本中的片段,例如「澳門」名稱的來源、「過香港」、「留學生聯歡會」、「颱風下的婚禮」等,都是一些原著中讓年輕觀眾較易理解和對比的段落。對八○年代生的澳門人而言,身份認同的問題,自然跟李宇樑那一代有大的距離,這樣的「局部剪裁」看來無可厚非,而且對原著的「解構」以至「戲謔」也是當代劇場常見的創作手段,我們不必介意「忠於原著」的問題,叫人關注的反而是「五」劇能否從原著中解構出不一樣的觀點。現在導演外置一個「科幻」框架,再創作與挪用之後,卻原來不是要開闢出一個新的觀點,反而將原著「颱風下的婚禮」中的一句台詞作為「什麼是澳門特產」這一命題的最終的、唯一的答案:「澳門特產是人情味」,還補充了一段外婆因街坊鄰里的漠不關心而死,作為主角不承認有「人情味」存在的前因。「颱風下的婚禮」這一段有關六十年代的回憶,其實只佔《澳門特產》原著裡廿多個片段中的其中一段,如果這作為導演對原著的改編和理解,「五」大概可以是個關於年青人透過上一代的回憶,追緬老澳門的人情味的溫情故事;可是當對照上半場一連串關於澳門回歸後的各種社會議題時,我馬上就懷疑一句六十年代的「人情味」是否就可以解答?況且,有時社會上的不公與不平等,反而常常因為「人情」而起呢!

「人情味」抵銷公義

劉學對外婆的留守與死亡的態度,其實也有進一步探究的空間,他將外婆之死歸咎於街坊行人的冷漠,明顯地繞過了老人家缺乏家庭成員照顧的問題,直接將這不幸推向社會大眾,而外婆堅決留守舊居這一點,在演出前半段鋪陳的「樓市高企」背景,以及劇中未提及的政府「形象工程」底下,外婆是否就能單憑個人意志去抵抗「都市化」形成的社會問題?導演在編作這段故事的過程中,顯然將問題想得過於簡單化。「留下來」、「死守祖屋」當然可以說得漂漂亮亮,但要讓「祖屋」、「根」可持續地健康成長,可不是說說「人情味」就足夠。也許單純說「人情味」不是壞事,如果「五」劇只想歌頌「澳門有人情味」的話,前半段的記憶片段,理應選取更貼近這一主題的內容,現在看來只是在種種社會問題被展開後,順手找個讓人心安理得的「答案」來牽強附會,顯得前言不對後語。
劇中的「劉學」因為社會的荒誕而被迫流落月球(不夠資金把他帶回來),現在「人情味」可以讓他回到澳門了,那麼我更關心的,是他回到澳門後,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其他不公的、荒誕的事情?如何不再被「放逐」在對澳門的認同之外?如果一切都可以用「人情味」來抵銷,那麼劇中所有社會問題,我們都當是笑話好了。如果滿場歡呼可以說明這個戲反映了觀眾的需要,我想我真的找到了「澳門特產」。
說到這裡,又回到一個老問題上,劇場究竟要提問,還是解答?從二○○三年的《五碌葛》開始,這個系列的演出我都有幸作為座上客,這是澳門難得的一個持續關注當下社會議題的劇場創作,可是,我發現最近三部的「五碌葛」,以至該劇社之前的《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編與導似乎都很想給觀眾一個答案,但往往缺乏對問題背後作更深入的理解。據說,這是「五碌葛」系列的最後一部,我想「系列」完了,也不代表這是劇團對社會關懷的終結,荒誕的社會「好笑」之餘,也是一條難走的路,盼望「葛多」的編、導、演們都不要在笑聲中,迴避了對社會和自我的反思就好了。

原載澳門日報文化演藝,2009年9月17日

2009年9月1日 星期二

澳門特產 五碌葛


一年一碌葛~清涼又解渴!

你今年碌葛左未?

葛多藝術會

《澳門特產.五碌葛》

《澳門特產‧五碌葛》將是葛多藝術會「五碌葛」系列中最後一個演出,在創作上突破過往風格,首次結合札實劇本,曾被搬演多次的《澳門特產》加上大談社會時事的《五碌葛》將擦出舞台火花。資深澳門劇作家李宇樑先生早年寫下的劇本《澳門特產》,是為澳門量身訂造的劇本,加上演員的演繹和再創作,將為觀眾帶來意義深刻的演出。


演出改編自李宇樑先生作品《澳門特產》
導演:陳飛歷
演員:陳安琪、曾倩倩、盧偉研、戴家濠、
   吳嘉偉、楊 彬、余子傑、鄭子華、黃希玲

演出時間:2009年9月5日(星期六) 20:00
     2009年9月6日(星期日) 20:00

地點: 澳門文化中心小劇院

價格: MOP 80/MOP 60

票務優惠:
1.由即日起至八月二十日期間購買門票可享八折優惠
2.優惠期後,一次過購買同場同票價門票十張可獲九五折優惠,全日制學生、演藝學院學生及六十五歲或以上長者可享九折優惠(限區域)

查詢電話:28555555 或 66372073

售票地點:廣星電腦售票網

贊助單位:澳門民政總署 霍英東基金會

2009年8月25日 星期二

《流轉》

《流轉》 曲/詞:盧偉研

誰願意身處荒廢空置的村裏
誰亦要建造可靠安穩的堡壘
讓美夢天天去追 願快樂相繼伴隨
難預計怎去掌控一切於手裏
忘掉昨天彷彿碰到世界之最
若過度奢想搾取 盡化萬縷煙炊

霓虹燈光普照不衰 給予俗世寄居
如拼命放任太心醉 轉眼或會失據
前程道路漫長崎嶇 總有方法面對
承認你我生於這裡 永久的根據
讓我捍衛這土堆 然後再安居

來年不管歡笑唏噓 一切可進或退
情在這裡揮之不去 歷刧不衰退
忐忑恐懼再不需 無論雨風吹

2009年8月15日 星期六

《澳門特產》

《澳門特產》 曲/詞:盧偉研

快快去澳門渡假超級熱鬧
擴闊眼界來盡興 I love Macau
看到處引人入勝光鮮面貌
你要試澳門特有豬扒軟包

Ha~肉質鬆化 那鳳凰卷都不差
吃杏仁餅加上熱茶多優雅

最愛是吃大菜糕樂在炎夏
買豬肉乾每塊都品質優化
我介紹你葡國雞地道無限
再試特製馬介休煎炒煮炸
葡撻馳名零售價七蚊吧
嚟多兩個乜說話
渡假過嚟澳門真識嘆 ha~
盡獻各樣美點可稱霸

2009年8月1日 星期六

葛多藝術會將於澳門文化中心--「黑盒劇場系列2009」《不忠》


葛多藝術會將於澳門文化中心--「黑盒劇場系列2009」中演出香港編劇冼振東先生的作品《不忠》


老公老婆各自搵食,「性」同「愛」真係可以分開?



導演:陳飛歷

演員:張如意、鄭雯庭、鍾樹邦、潘志毅、梁奮佳、馮鎮業(演員名單以此列為準)



演出日期:2009/9/19-21 20H00



想知更多,請直接點選以下連結:

http://www.ccm.gov.mo/prog09/bbs/unfaithful.htm

2009年5月14日 星期四

一個台灣人看澳門城市藝穗節


澳門日報 文化演藝 2009/5/14

一個台灣人看澳門城市藝穗節

我第一次到澳門,並且因受邀為2009年澳門城市藝穗節的駐節藝評人之故,我注定要從劇場去認識澳門。

我在曉角劇場看了葛多藝術會的《有冇人住係新美安?》和黃玉君的《我只得走》。令我吃驚的是,演出者的年紀大都是二十歲不到、還在求學階段的年輕人!姑不論演得純熟或稚嫩,他們的演出內容都是關於澳門年輕孩子的故事——差不多也就是他們自己。

年輕,敢說自己的故事

在台灣,在專業劇場做售票製作者,很多是讀大學或硏究所畢業後,以劇場為職志的創作人。雖然在台灣能靠劇場養活自己的人也很有限,但創作人往往身兼幾份差事,或當個時間自由的SOHO族,以求把精華生命奉獻給劇場。我想到二十歲上下的台灣孩子,他們在做些什麼呢?可能還陷在以準備聯考為主的生活,也可能進入戲劇學院從中西方戲劇史讀起,在校園劇場、大小排練室排練莎士比亞、契訶夫、貝克特等大師名劇,作為“師法名家”的習作。

學風薰陶下,學生好像有點自覺不夠格或不夠膽“說出自己”,甚至許多自己當老師了的人還老搬出名家經典來“重新創作”,奪他人酒杯、澆自身塊壘。然而,澳門葛多藝術會的年輕人完全沒這包袱,理直氣壯演出自己關心的事:在澳門發生、澳門所特有,使我不得不認識:原來澳門不只有葡風老屋,還有很多人住這種“屋村型”大廈、澳門的小孩玩象棋這種老遊戲、澳門的孩子有留或不留家鄕的糾結情懷……

劇場,可以無所不在

澳門城市幅員不大,路窄坡斜,古屋處處,適合步行。正規格的黑盒子劇場少,有味道的小角落卻多,竟獨樹一幟發展出環境劇場。

下雨天的晩上,我在婆仔屋的院子演出一齣關於疾病和死亡的戲《千紙鶴》。有人吿訴我正屋是婆仔屋的舊太平間,加上劇中一聲聲淒厲的呼喊:“Grandma!”害我開始起雞皮疙瘩;此刻院中爬滿老樟樹幹的垂垂綠藤和道具十字架上的白飄帶,竟因風一起晃蕩起來……我在牛房看台灣來的《光·音》音樂肢體劇場,我聽說牛房是從前圈牛隻的磚房,因應環境變化,牛房版《光·音》燭火沿着餵食槽鋪向舞台。石頭公社的《南灣湖的金魚缸之盛世危言》則在安靜的畫廊內進行,不發一言,戲本身也安靜得像幅蠕動的畫,長達十一小時。另一場景拉到南灣湖畔,是城市難得的寧靜之地。傍晩時分,天色一分一寸暗沉,岸上賭場霓虹燈一盞一盞亮起爭輝,形成天然的舞台燈光。最後,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學生們坐上汽艇,一艘艘出航去;這齣戲的節奏讓我充分領會到慢的迷人。

《玩·風景》一齣戲有兩個環境版本,一個在三樓酒館的天井內,一個在抽乾水的游泳池裡,live音樂、live即席水墨,舞蹈和道具,從創意到執行都非常瘋狂而大膽。《扭曲二手童話歌舞劇》選在廢棄的幼稚園演出“限制級”版的小紅帽童話。三根洗衣桿綁起來的背幕吊桿,活動拉門恰巧成為舞台機關,洗窗工人“回收”上台演小紅帽,觀衆坐的小朋友塑膠椅,處處都顯出“二手”的風格,以粗陋和顚覆並肩出擊。

天邊外劇場《如果在聖庇道街·一個累人》想當然爾在聖庇道街,要不是這個演出我想我一定走不到這條貌不驚人、停滿機車、爬滿鐵窗、仰頭只見一線天的小巷……足跡的《冇水流蓮》更是經典,藉“藏寳圖”的設計讓觀衆穿梭於新橋一帶,讓人發現另一種看風景、逛澳門的角度。

我深深感受到藝穗節以創作者的意念出發的表現主軸。提出想法就給予空間,不拘藝術形式、不拘什麼空間。游泳池水可以為你抽乾、船可以替你從海邊搬到湖邊、公園可以到處幫你接音響和燈光線……或許與主辦是民政總署有關。

劇場的生活,生活的劇場

我認為在澳門這樣的空間推出“全城舞台”理念是合適的。澳門城市藝穗的環境劇場有點特殊:創作者幾乎都是本地人,創作的地點也是生活的地點,生於此、居於此、遊於此、藝於此,內容深深反映作者對生活空間的感受。

《冇水流蓮》的設計是讓觀衆以身體力行的方式,親身經歷老空間和老回憶。那些回憶,又何嘗不是作者以身體和生活一點一滴所累積?《冇水流蓮》沒有截然的旁觀者,所有人一起進入現場、一起擁有自內向外的視角:看雲、看天、看樓頂、看腳下,體會生活於其中的感受。

天台版《玩·風景》與其說舞者像活在井底,不如說活在某棟屋的天台,四周被新建的高廈所圈圍,我們從高廈的角度俯窺:人的空間窄仄,容易互相挨蹭;心靈不會被有形的空間限錮,換個心情像條潑墨般自由隨興、自在快樂——這完全反映了這城市中人的想望。

《如果在聖庇道街·一個累人》也有類似的觀點。戲始於夜黯靜巷疲憊的夜歸女子,結束於影像走出怡然自得站在天台邊緣,風吹着頭髮,手捧着盆栽的女子。一花一世界,別人無所謂,態度決定處境。生活空間與演出劇場的界限如此模糊,以致開場時我們幾乎無察四周已無聲無息滑入演出狀態,有藝評人認為是技術失誤,我倒不怎麼以為意。

最小的空間,最大的自由

藝穗最早的概念來自愛丁堡,fringe有邊緣、非主流的意思,作為對官方主辦之藝術節品味的對抗。超過半世紀之後,我在愛丁堡藝穗節看到的叛逆的意味已不太濃厚,因票房的壓力而產生的譁衆節目卻變多了。也許確實挑戰了“莊嚴藝術”,卻無能頑抗“商演娛樂”的勢力。然而在澳門城市藝穗節我看到一種小劇場的新鮮精神。在狹窄巷弄、有限天井、錯身都要小心翼翼的畫廊、移動式觀賞,觀衆位置本來就不多,但完全不影響創作者的投入,“我有想法要發表”是最重要的,“我是誰?來自何處?”的探問是強烈的,直率的豪氣成為一種令人目眩的自由,幾乎是台灣小劇場剛崛起時那種一往無前、生猛無慮的氣息,幾乎是令我懷念的——雖然我不是一個喜歡懷念的人。

當然,藝穗節的節目並非全無缺點,作為藝評人更責無旁貸要提出,長此發展下去可能的隱憂:

一,大多數演出由“概念”出發,較看不到屬於“功夫”的一面——劇場功夫需要經年累月鍛煉和累積,這可能也跟大環境缺乏職業表演的生存空間有關。

二,演員年輕,而且皆業餘,表演能力間接影響到創意的執行;生嫩的缺點在黑盒劇場就更曝露無遺。

三,環境劇場成為發展大宗,觀衆也會變得更挑剔,除非本就要觀衆散心地看,不然如何從紛繁的環境訊息中把觀衆的心每一分一秒都牢牢抓住,聚焦在表演上,手法要如何更細膩而不着痕跡,將是下一個課題。

(本文作者為台北每周看戲俱樂部編輯之一,澳門城市藝穗09駐節藝評人)

林乃文

2009年5月13日 星期三

我看澳門城市藝穗


澳門日報藝海版 2009/5/13

我看澳門城市藝穗

載 思


我看澳門城市藝穗

今年的藝穗多了一批非常年輕的藝術家——葛多藝術會的《有無人住喺新美安》,由中學生來說小學生的成長經歷,家庭、友儕、學業……,一筐子我們久違了的問題,還有讓我們會心微笑又或是忍俊不禁的兒時玩意,甚至是那個我們不認識不了解的北區屋邨。少年人眼所能及的世界,往回看的我們,也許會一笑置之,然而隨演出“附送”的一段段青少年自殺的報道,卻又是血淋淋的事實。同場上演的《我只得走》,黃玉君自編自演充滿自我意識卻又徬徨迷失的廿三歲,作品中有一種難言的尷尬,說笑不得,講大道理更是不容易,然而現在要多找幾個這樣思想上有掙扎、有包袱的大學生也還真不容易,若果她“不走”的話,我想她在小劇場的成長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藍藍天藝術會林秋萌的《空》,其實“實在”得很,不是說“生命無Take Two”的嗎?在勞校幼稚園的演出卻鉅細無遺的讓觀衆重新經歷幼兒生活。演技幼嫩但能量極佳的老師,起勁地自說自話,亢奮地投入幻想世界。聽說個別演員小時候就是在這個已停用的幼稚園上過課的,有機會重溫當日的角色,感覺應該特別微妙。但就算對勞校沒有回憶的觀衆,對這種場景,大概也不會陌生吧。

如果要用藝術水平來衡量,整個藝穗節的節目水準可說甚為參差。但對於澳門來說,這個與小城理應甚有關係的藝術活動,在“好”與“不好”以外,是否還應該有更多值得探索和思考的地方呢?(下)

(編者按:作者為澳門城市藝穗09駐節藝評人之一)

載 思

2009年4月21日 星期二

《有冇人住係新美安?》和《我只得走》 劇評 2


2009/04/16
《有冇人住係新美安?》和《我只得走》
林乃文

文章出處
http://coolmoonintaiwan.blogspot.com/2009/04/blog-post_16.html

時間:2009/04/11
地點:曉角實驗室
演出:葛多藝術會(Godot Art Association)和黃玉君

曉角實驗室位於澳門祐漢附近,是澳門第一個民間劇場。澳門半島北邊與內地接壤,自八零年代起從內地湧入大量勞工,蓋了高而密集的住宅大樓,連工廠也像大廈般向上密集。曉角就擠身於工廠大樓的十二樓。劇場和工廠並肩為鄰,在我感覺十分特別。

八點開演,七點四十五分進場,連我在內只有三個人(另外一位是香港藝評人陳瑋鑫)。但八點一過就全場坐滿。

上半場《有冇人住係新美安?》(有沒有人住在新美安?),葛多的年輕演員大半還是中學生,修習了兩三年戲劇課程。新美安正是澳北「新移民」為主的社區 (黑沙環區)大廈—Ze告訴我,新美安真有其地,是一種「屋村型」大廈。而某一天,社會版上出現了這麼一條新聞:十五歲女生跳樓自殺,墜落大廈中庭。

這戲就從這新聞引申,八個年輕人分別扮演那女生以及她的同學和童年玩伴,皆從自己的角度臆測她的自殺動機,旨在引發普遍青少年的成長故事和不被了解的心聲。表演基本上是寫實的,看起來像演員演自己小時候的故事,頗生活化。鐵絲網是象徵,另有影像穿插其中。

我們這一代人從小看影像長大,視覺思維受影像所影響很深,而舞台表演基本上是屬於語言和身體的。當視覺意象和劇情演繹並置時,不小心就會顯出不同思維模式切換的痕跡。

其中有件趣事:因我不太聽懂粵語,以為他們演的年齡層是小學;但我的香港朋友都認為他們演中學生。向導演求證結果:原始設定是小學生,但自編的對白不脫中學生的口吻和深度。結果聽語言的觀眾認為他們演中學生,但看形體為主的我以為在演小學生。

獨角戲《我只得走》是一個廿三歲女生想離開澳門的內心劇場。獨角戲很考驗一演員對戲劇節奏掌握、演技層次是否清晰、走位和道具的使用合不合宜。今晚的演員都很年輕。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們並不會特別借助進口名劇抬高自己的藝術身價,而從生活出發,就地取材,渴望說出屬於自己、屬於澳門的故事。

《有冇人住喺新美安?》劇評


澳門日報 藝海版 2009/4/20

從青年創作劇看今日澳門
正在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澳門城市藝穗2009中,“異想實驗室”有兩個由本澳不同青年團隊創作的劇目《有冇人住喺新美安?》及《戀·雨》的劇情裡,不約而同地讓人聯想到去年底“女學生不堪壓力自殺身亡”的新聞事件……,是純粹的巧合?抑或是當社會各界都在熱烈討論本澳文化產業的發展方向、關注藝術作品的水準是否達標時,卻忽略了這批活躍於劇場創作、積極參與劇場演出的年青人所表達的意願,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逐漸凝聚在一起?
“葛多藝術會”對社會時弊素來敢言,在《五碌葛》系列以至本年初《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的演出,均盡見該會的創作風格。全新創作劇目《有冇人住喺新美安?》今次設定澳門黑沙環區新美安大廈為背景,透過一班左鄰右里的“小朋友”,演繹彼此的純真情誼,更似乎代表了現今的青少年,向家長、對社會表達他們負載沉重壓力的心聲。他們都渴望得到家人的關懷、渴望得到師生同學的體諒、渴望得到朋友的支持,他們害怕孤獨、害怕無助。到最後無力抗爭的時候,他們只會被迫走上絕路……。
同樣是集體創作劇目、由“晴天娃娃戲藝坊”製作的《戀·雨》,亦是繼二〇〇七年澳門藝穗節《戀·雨》後的另一個以“雨”為題的創作劇目,不過今次表達的訊息卻並不是環保,而是試圖以“雨”作為引線,串連演員與觀衆回憶片段的集合。透過劇場內的表演,每個片段更似是滲着一絲絲的哀愁與悔疚:雨天也無法撲滅的火災,引致母女分離;滂沱大雨中遇見亡妻的靈魂;細雨下的兩小無猜,女生高呼不堪壓力,永別無期。
“澳門藝穗節”易名為“澳門城市藝穗節”,號稱“全城舞台,處處觀衆,人人藝術家”。新名字與新口號強調藝穗與城市和生活的關係,具更強烈現代感。似乎,今年藝穗的現代感已經非常足夠了,而且足夠得以讓觀衆、讓家長、讓政府、讓社會關注。兩套表演形式迥異、主題各有所示的集體創作戲劇裡,亦絕非巧合地同時蘊含年青人看世界的影像與對話記錄。在還有一周的澳門城市藝穗節二〇〇九裡,關心子女、關心澳門年青一代成長的人士,請抽空來欣賞僅餘的演出吧!相信透過他們的演出,大家便可以更真實地了解現今本澳年青一代的想法,並從他們的視角出發,認識他們眼中的澳門,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
小 熊

2009年4月9日 星期四

葛多藝術會 2009澳門藝穗節 異想實驗室--《有冇人住喺新美安?!》


身為澳門人,你知唔知究竟新美安喺邊度?

以下既說話曾經喺新美安聽過,講過亦都做過:
“...滄海一聲笑...呀妹佢成日都喊...佢地成日都係咁樣...你地嘈夠未?...點指兵兵點著誰人做大兵...喂!明明係你喺度嘈...”
可能你地唔知新美安係咩,但係對於某d人呢講係一個世外桃園。


一群住喺新美安既青少年,終日無所事事,每日以吹水過活,一天,其中一人的朋友不知什麼原因自殺身亡,他們展開連串的追查,最後各自為這死者編出一封一封遺書,好讓他不會被外星人帶走。


同場仲可欣賞另一演出:

《我只得走》--黃玉君
生於中國廣東省沙溪鎮大興村。熱愛吃東西和睡覺。


名稱: "有冇人住喺新美安?/ 我只得走"
日期: 4月11日 晚上8時
4月12日 下午3時
地點: 曉角實驗室 (漁翁街82號南豐工業大廈第一期12樓A)
票價: 澳門幣40元(學生可享半價)
主辦單位: 民政總署
承辦單位: 澳門音樂力量
演出團體: 葛多藝術會 / 黃玉君
演出語言: 粵語
備註: 3歲以下不得入場
售票地點:廣星售票網

2009年3月9日 星期一

<國王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劇評4


聽見了的聲音

孓 孑


聽見了的聲音

前陣子鬧得熱烘烘的制訂《維護國家安全法》問題,似乎漸漸被市民遺忘,說得更準確一點,應該是被社會忘記。這是一個頗正常的現象,原因是每日我們需要關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大至影響民生的社會問題,小至日常的柴米油鹽,通通都與我們息息相關。而對於不太切身的問題,實在沒太多閒情理會,倒不如討論參與哪個組織的“家國情懷”活動更好,又或是討論澳門大學會否要搬到橫琴更為實際。然而,葛多藝術會的《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提醒觀衆們《國安法》與他們彼此的關係。

《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一個算是很長的劇名,相信不少觀衆欣賞完演出後也未能正確背出劇名,但反正就是慕着“五碌葛”的名而來,懶理戲名是什麼。果然,演出並沒有讓觀衆失望,黑盒子內呈現了年靑人對《國安法》的思考與疑問。

故事講述衆人為了完成阿毛在劇場上的遺願,於是決定在澳門排演阿毛創作的劇本,但由於演出的內容敏感而受到不少阻力,最後更要刪改劇本內容才能進行公演。其實,普羅大衆不關心《國安法》的內容可以理解,然而,作為熱愛劇場及創作的一衆靑年人卻責無旁貸,正如劇中所討論:《國安法》的訂定會否妨礙了其創作的自由度,最後導致他們演出的內容並非自己心中所想的?

其實,導演及演員能夠對《國安法》提出這樣一個疑問已經很難得,讓觀衆感到澳門的靑年人還是有希望的。《國王》中提出了不少能讓人深思的哲理問題,雖然我們可能未能從戲中找到答案,但至少能讓觀衆有所反思。劇中,面對外間力量的壓力,演員們選擇了刪改劇本內容來表明對現實的妥協,然而,筆者覺得導演若能在掙扎與妥協間的角力上多加筆墨,應能增加戲戲的張力。作為觀衆,我們希望可以看到究竟演員所要面對的壓力的力度有多深,導演在刪改劇本過程中的進退兩難處境又如何,導演在解讀創作時挑戰底線的極限又是怎樣等等,這些在情感、思想及理智上的鬥爭更將是劇力萬鈞的,可惜的是在這次演出中缺少了這些部份。

劇中以“國王的死去”隱喩市民在《國安法》下失去發聲的權利,這點筆者不太認同。象徵着《國安法》的皇后與象徵着知識份子的皇妃互相角力,最後象徵着市民的國王就在角力之間漸漸死去,反映出市民的無助與失聲。然而,就《國安法》條文而言,與一般大衆的生活扯不上關係,他們旣不會寫文章批評政府,又不會排戲來諷刺中央,這個國王的死因似乎可能不是受不了皇后與皇妃的爭執,反而可能是順其自然的“尋求安樂死”呢!市民對《國安法》的漠不關心並非出於他們的無力,反而是歸因於他們未能預視這可能帶來的影響而已。

葛多藝術會的創作往往給人一種“大膽、敢言、創新”的感覺,通過創作反映靑年人對某些社會問題的意見,以他們自身的角度來審視世界。《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一劇貫徹他們一向的作風,在批判社會的同時亦給予自己一份使命感,以表達靑年人對社會問題的關注。這也是與現實“阻力”互相比試的一場競賽,雖然不知道鹿死誰手,但有膽量踏上戰場經已是打開了成功的大門了!

孓 孑

2009年3月8日 星期日

<國王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劇評3


我們的將來會係點?

李 爾


我們的將來會係點?

買票入場看《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完全因“葛多藝術會”的名字——一班靑年人創建的“葛多藝術會”,旣不靠精美製作與包裝,也不靠販賣明星和話題,憑的,就是年輕人“肯講眞話”的誠懇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短短幾年之間,能在相對觀衆基數並不大的澳門打響名堂(觀演當晩的小劇場幾乎爆滿,甚至要幾度加座),實在令人雀躍欣喜不已。

名字長得幾乎讓人記不住的《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講述了一個幻想的澳門故事:熱衷排戲的導演Mo孤掌難鳴,更因心臟病發遽然離世。他的好友及唯一堅定支持者陳金銀為完成其遺願,攜帶Mo的骨灰到北京,連同一個未上演的劇本交給Mo的叔叔和嬸嬸,戲如願在北京公演,陳金銀也決定將這齣戲帶回澳門演出一次。然而,回到澳門,演出之前卻枝節橫生,各方阻力令這場嚴肅戲劇被改成一場鬧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齣鬧劇更從此獲奬無數、受盡歡迎……對比“葛多藝術會”招牌之作的《五碌葛》系列,《國》無疑從結構到演繹都更完整,全劇採用倒叙手法,從頒奬禮上一個投射在紗幕的神秘黑影發表得奬感言開始,牽起觀衆的好奇心,而演出細節也給觀衆帶來不少驚喜和感動:導演Mo的強烈呼籲被綻放煙花下的節日狂歡氣氛掩蓋、陳金銀在北京被保安搜身以及Mo的搞笑叔嬸,都讓人忍俊不禁(雖然怎麼那個在北京敎戲的嬸嬸怎麼會有一口地道的台灣腔更令人捧腹)。而讓我有所感觸的,是陳金銀回澳門之後,和久別朋友們用啤酒樽玩“Ture or Dare”遊戲的那一場。遊戲規則是:誰被啤酒瓶口指着,就要對別人的問題說出眞實回答——在這個是非黑白並不是那麼容易分得清楚的澳門、在這個並不太容易聽到眞實答案的澳門,最後被啤酒樽指着的觀衆們,也許最能感受到那種“要不要說眞話”的無形壓力吧?

澳門“廿三條立法”是《國》的演出源起,也是劇中探討的主要話題。一班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將對“廿三條立法”的討論延展到舞台上,或許並非是要尋找或提供答案,演出恰像一面鏡子,讓我們照見眞實的自己。這讓我想起有趣的一部分:一班演員一開始在台上一段關於“廿三條”的肢體演出掀起高潮,演完後,演員邀請台下觀衆來解讀剛才所表達的訊息,在問與答之間,完全可以感到現場瀰漫的那種“小心翼翼”的微妙氣氛。《國》因“廿三條”而起,但其實它所探究的,遠遠不止“廿三條”話題而已,它帶給觀衆們去思考的,其實更是有關澳門人的生活態度和處世哲學:在不斷變化的社會環境裏,澳門人是積極參與,還是避而不見?對於公共話題的討論,澳門人是直抒己見,還是只曉站隊歸邊?對於自己社會的未來,澳門人是認眞關心,還是只要“過得一天是一天”的即時消費快樂?如果,澳門希望走向更美好的未來,以上這些所有問題,其實都需要我們去認眞面對。只不過,在這個每天都是節日狂歡、處處充斥消費慾望的紙醉金迷賭城裡,我們是否眞的心懷尋找答案的衝動?抑或,其實問題的答案一早就有人說了出來,只是,就像劇末在頒奬禮上發言的陳金銀一樣,被震耳欲聾的喧鬧音樂將一切都遮掩於無聲無息?

李 爾

iamleer@gmail.com

<國王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劇評2


死去的不僅是國王

樂 水


死去的不僅是國王

一、人們只需娛樂?

《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一開幕,整個場館暗了下來,觀衆看到一層黑色的紗幕,從紗幕後的影子隱約可以看到有一個人拿着權威的戲劇奬座。他說沒有想過會拿到這個奬,因為他得以獲奬的那些娛樂性作品根本不是他眞正想做的。難道在現今社會,只有具娛樂性的東西才會獲奬?他想起了他的過去……

獲奬者叫阿銀,他年輕時參與過一個非常邊緣的劇團。那個劇團的導演改編了一個戲,內容非常敏感,暗諷當時的新法律壓制了自由言論的權利,自然沒有任何組織願意贊助及提供場地給他們。該劇團的導演同時也鼓勵劇團成員去參與翌日靜坐抗議,但成員們一聽到抗議,立即找來了一堆借口,說是約了人逛街,前一晩去派對無法早起云云,都不願意去。導演深為忿恨,又病魔纏身,沒等到翌日便死了。

阿銀忍着悲傷,背負那導演的遺言,立志要將導演改編的戲於當地上演。在他周遊中國內地並在兩年後回到故鄕後,他找回曾經的劇團成員,費盡唇舌鼓勵他們完成導演的遺願,上演那套改編的戲劇。但自從新法律通過後的兩年,社會已經開始漸漸改變,某些言論受到控制,人們更加擔心這套敏感的戲上演。家人怕事,朋友怕事,公司怕事,受到重重壓力下,演員施壓導演,要他將那套戲改成“可以在小城中上演的樣子”。最終,那套政治為題的敏感的戲被改得面目全非,成了一套純粹娛樂搞笑的惡搞乒乓球比賽。

不料,這些搞笑戲非常受歡迎,並將阿銀推上了戲劇界的頂端,讓他獲得了至高的榮譽。但這根本不是他從事戲劇的初衷……

二、放棄總有原因

那套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戲劇原來是講國王快將死去,皇后不斷吿訴他這個可怕的事實,而妃子卻在用各種善意的謊言和盛大的節日來哄騙國王。國王總是要死的,但國王不喜歡聽這種事情,正如那套法律成立後,對言論自由方面會有負面影響,但國王(百姓)只顧娛樂,放任“死去”成為事實而不聞不問。

這個質問暗示了《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這套戲最為中心的問題:當我們不去捍衛自由的時候,我們會漸漸失去自由,恰如國王漸漸死去。因此戲中那英年早逝的導演會鼓勵劇團成員去靜坐或抗議,爭取自己的自由——以賽亞·伯林將這種具爭取及獲得性質的自由稱為積極自由。但他的提議被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因為劇員有權利不去靜坐而去選擇派對和逛街購物——這種不受外界干涉的權利被以賽亞·伯林稱為消極自由。

積極自由強調自治和能動性,強調一個人對政治和社會環境的影響力;消極自由的重點在於外部力量沒有對主體形成束縛和控制,沒有他人的干涉。言論自由是一種典型的消極自由,因為他人不能干涉主體的發言,更不能阻止他們去派對和逛街購物。但問題在於,我們應該如何保護我們的消極自由?如果立一條新法禁止人們去派對和逛街購物,那些崇尙消極自由的劇團成員怎樣才能保護自己的自由?

三、死去的不僅是國王

上述問題的答案很可能是公民美德。政治哲學家佩迪特在《共和主義理論》一文中談到“自由的代價就是公民的美德,這種美德旣包括積極自願地參與政府,也包括對統治者保持永恆的警惕”。換言之,需要培養一種公民的美德才能保護自由,但什麼是公民的美德?斯金納在《政治自由的悖論》提到公民美德是“能夠使我們自覺地服務於公共利益(Common Good),從而自覺地捍衛我們共同體的自由,並最終確保共同體的強大和我們自己的個體自由”。這意味着,保護自由要求人們必須思考並服務於“公共利益”,要求人們透過各種行動去保護自由。

古希臘城邦的公民積極參與投票及於公共場合演講,密切思考並影響整個政治及社會的轉向,這可謂是每一個憧憬公民道德的思想家心中的理想公民了。但隨着資本主義的興起,自由市場及物質豐富化,公共領域和私人空間之間的邊界越來越深,人們開始囿於私人空間的娛樂而忽視整個社會及政治的流向,認為後者與自己的私人空間的快樂毫無關係。這種在私人空間和私人利益中生活的個人是市民(Civil),這種強調“私”的角色與強調“公”的公民(Civic)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因為公民關心的是社會和整個政治體的問題。

在《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一戲中,市民與公民的對比體現在劇團麻木的成員(享受私人領域中的派對和購物)與劇團導演之間。對一個典型的“市民”而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私人空間(及其娛樂)和自己的利益(不要讓我排這種戲導致我被炒魷魚),只要這些不受影響,便繼續沉迷在節日和善意謊言。另一方面,作為“公民”的劇團導演死前擔心法律會影響當地的思考和輿論風氣,而他擔心的事果眞在兩年後出現了。遺憾的是,那些劇團成員對此毫無感覺,亦對此毫不在意,因為他們對自己是活在一個怎樣的社會裡毫不關心,更不會採取任何行動,甚至最後受了束縛也渾然不知。

《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中,國王其實就是市民的人文關懷及具政治性的行動,後商業價値就指當今的私人領域及豐富的娛樂。人文關懷在私人領域及豐富的娛樂裡漸漸死去了,最後,國王喪失了生命,社會喪失了寳貴的自由和權利。人們享受消極自由和生命竟導致失去消極自由和生命,這正是政治哲學和這部戲劇吿訴我們的最無情的道理。

樂 水

2009年3月1日 星期日

<國王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


不要在笑聲中死去

混 沌


不要在笑聲中死去

葛多藝術會的《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値中死去》是一個會令人期待的演出,因為聽說戲裡把剛通過的“廿三條”拿來作演出的題材。把熱門社會議題放在聚光燈下,引發衆人關注,尤其這是一個年輕人的劇團,就更難得了,使人期待看到年輕人對當下社會問題的表達。藉此機會把話題的議論權從政治台上交還民衆,而且進場看戲的多是年輕人和學生,如果戲的敏感題材可以引起他們興趣或討論,甚至造成一些衝擊,就更好了。但一邊看戲我卻發現,演出並非眞正談論“廿三條”,但卻反映了一些眞實現象,這點倒是有趣和値得談論的。

戲裡觸及“廿三條”的其實只點出了人們的“恐懼”,但“恐懼”的內容是什麼?那位死去的導演到底在堅持什麼?戲為什麼不能上演?裡面不能妥協的內容是什麼?最奇怪的是那些執行遺願的人其實對內容也並不了解,只是基於朋友的關係才去執行,整件事都十分模糊……也許只有“模糊”本身是清晰的,“恐懼”是因為“模糊”才產生的嗎?戲裡衆人正是在一種莫名的恐懼中,於是才要求改變戲的內容,但眞正的“問題”在哪裡?只是“廿三條”嗎?還有沒有其它問題?如果社會本身沒有病,又何以會恐懼至此?

一般有“問題”的產生便會有隨之而來的“質疑”、“探索”、“解釋”、“討論”等,這些戲裡還未有足夠開展,其實也未必一定需要開展。如果能指出“問題”本身的問題,產生思考空間,已經很有力量……看到這裡,忽然荒誕地想,這種問題的“隱去”不正就是現實的一種?也許“模糊”才是我們要面對的問題本身。這個演出其實很有意思,劇本也有不少令人咀嚼之處,尤其那一段死去的導演的戲在澳門不能演,但在北京遭到面目全非的刪改後不但能上演,還要很受歡迎的劇情,相當諷刺。

然而那一點點的思索,卻被戲裡許多不必要的揷科打諢驅散了,這是整個演出最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那些不斷穿揷其中的、與戲的內容無甚關係的搞笑,其喧賓奪主程度已使人忘記戲原來企圖要帶出的訊息。這是可惜的。年輕人的戲,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去接近嗎?這是源於他們的生活習性嗎?那麼這些搞笑又和他們慣常接觸的那些,有什麼分別?搞笑本身是為了什麼?在笑完一輪後,希望觀衆腦海裡留下些什麼?

這是廿三條以外,令人思索的問題。劇場是一個傳播和敎育的媒體,也正透露着我們要給人看什麼和不看什麼,這是選擇和執行的問題,就像廿三條。

混 沌

2009年1月30日 星期五

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


《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葛多09新作
葛多藝術會繼<五碌葛--2008唱好澳門之我愛澳門>後,又一好戲開鑼~~ 《國王正在節日的後商業價值中死去》一個就要執笠嘅劇團正在加緊排練,想要好好把握最後一次入皇宮表演嘅機會。 為討好難搞嘅國王,導演同演員們見招拆招,不惜一切...幫國王吊住條命仔! 一切睇黎已經無可救藥,而唯一嘅解藥只有。。。
睇少晚「珠光寶氣」,
嚟睇下我哋嘅連場好戲吧!演出資訊如下:主辦單位:葛多藝術會導演:譚智泉(上海戲劇學院導演系)演員:陳斐力 鄭子華 吳嘉偉 徐靈芝 陳安琪 梁奮佳 蘇月娥演出日期:2月20、21及22日(星期五、六、日)時間:晚上8點地點:戲劇農莊黑盒劇場(地址︰澳門慕拉士大馬路飛通工業大廈第二期13樓C座【即澳門發電廠對面】)票價:MOP40(單票) / MOP70(套票,一套2張)電話訂票及查詢:6637 2073 歡迎來電!網上訂票:godot.macau@gmail.com
(來信請註明姓名、電話、觀看日期及數量,處理後將回覆)
贊助單位:民政總署、戲劇農莊